西撒哈拉 戰雲再現

在這個政治及經濟情勢複雜的撒哈拉沙漠角落,撒拉威人努力地追求屬於他們的自由國度。

撒拉威女孩在阿爾及利亞的難民營中生活著。(攝影/Bruno Zanzottera/Parallelozero)
撒拉威女孩在阿爾及利亞的難民營中生活著。(攝影/Bruno Zanzottera/Parallelozero)

狂風吹襲的沙漠,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幾間小屋和一些容器顯示若干士兵的存在。空無一物的嚴酷地景,因為幾片雲飄過方才略顯得柔和,像一抹在日落時潑灑的水彩。弓身在沙地上祈禱的士兵,為這個粗糙荒涼之地,帶來意想不到的人味和靈性。在這個已經失去一切意義的環境中,祈禱與喝茶,彷彿只有這兩種儀式才能讓事情略略回歸常態。

三十年的公投懸案

我們從提法理提(Tifariti)出發,搭乘了幾個小時的吉普車,來到一座牆腳下。這道長兩千七百公里的隔離牆,切割撒哈拉沙漠的西部區域,將撒拉威人(Saharawi)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在西撒哈拉,由摩洛哥控制的所謂「占領區」。另一部分鄰近阿爾及利亞西部的城鎮廷杜夫(Tindouf)。此地大約有二十萬難民和一個流亡政府。自從一九七六年西班牙撤出西撒哈拉,摩洛哥便試圖占據這片領土,不斷轟炸裡面的居民。承諾的公民投票懸而未決,長達三十年,至今難以看到出路。

由於生在種種利益交集的地理位置,年滿十九歲的撒拉威人會定期到西撒哈拉一所軍事學院,學習如何使用武器。

截至目前為止,如同撒拉威阿拉伯民主共和國(Saharawi Arab Democratic Republic)的總統卜拉欣.加利(Brahim Ghali)所言,為了追求「自由且合法的理想」,撒拉威人仍頑強且驕傲地採取非暴力協商途徑;然而同時,他們也一直沒有放棄使用武力的選項。

加利如同他的大多數人民,在拉巴尼(Raboni)營區過著流亡生活。「我們生活在極度遭受剝奪的處境,首先是自由被剝奪,我們的主要奮鬥目標是重新贏回自由。同時,我們被迫生活在非常艱困的條件下,只能仰賴人道援助。多年來我們一直要求一個公平透明的公民投票,允許撒拉威人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們訴諸和平的手段,而且會繼續這麼做,即使我們沒有完全放棄武力選項。然而,我們相信國際社會會支持我們,因為撒拉威人所追求的理想是一個自由且合法的正當理想。」

撒拉威年輕人沒有太多選擇,多數只能加入軍隊。

然而,國際社會似乎不特別關心替撒拉威人找到一個公平的解決方案,他們更在意的是不得罪摩洛哥。摩洛哥聲稱,西撒哈拉是十一世紀的穆拉比特(Almorarid)王朝夢寐以求的大馬格里布(Greater Maghreb)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當時該王朝所統治的疆域包含了部分的西班牙和阿爾及利亞。這個夢想其實更牽涉到重要的經濟連動,主要與開採磷酸鹽(摩洛哥是全世界第三大的磷酸鹽生產國)和沿岸的漁產有關。

陰柔的力量

如果經濟是目前最難解決的問題,那麼它肯定不是唯一的問題。從區域和國際的觀點來看,撒拉威問題也存在著某些地緣政治學的利益因素,而這可能有利於撒拉威人。

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陣線的士兵,正在西撒哈拉解放領土的哨所外面祈禱。

至少撒拉威阿拉伯民主共和國派駐義大利的代表奧瑪.布濟德.米哈(Omar Bouzid Mih)是這麼認為。坐在斯馬拉(Smara)營區小屋,他提到在全世界都變得比以往更「敏感」的宗教因素,已不可避免地進入變成非法買賣者和恐怖分子聚集的沙漠深處。

米哈表示,支持撒拉威共和國的民主實驗,應該能符合全世界的利益。「這些年來,我們不僅展現出我們愛好和平,而且我們的運動是由『世俗的』行動主義者和許多女性所推動。在伊斯蘭基本教義派正逐漸取得地盤的地區,是具有建設性的一個例外。」

住在西撒哈拉被占領領土的政治活躍人士,參加在難民營舉行的會議。情勢長期陷入僵局,撒拉威人雖然採取非暴力協商,但也未放棄使用武力。

近年來的新聞證實了米哈的假說。該地區的許多國家,尤其是茅利塔尼亞、馬利和尼日,發生了無數件西方人士被蓋達組織附屬團體綁架的案件。然而,這只是伊斯蘭恐怖主義滲透的冰山一角,這些團體往往還涉及武器和毒品的非法交易。

撒拉威人是源自葉門的阿拉伯民族,百分之百的遜尼派穆斯林。然而他們的生活和奉行宗教的方式出人意料,舉例來說,迥異於阿爾及利亞人或附近的民族,他們更加開放和寬容,或許是因為撒拉威人比較「陰柔」。事實上,婦女和兒童在難民營中占大多數,在野外的粗活多半靠她們一肩扛起。撒拉威女性勇敢驕傲且充滿活力,例如在阿尤恩(El Aioun)難民營的努伊娜(Nuena),「一九七六年,我逃出被摩洛哥轟炸的西撒哈拉。我的丈夫被殺害,我和另一個女人必須撕開面紗來包裹我們的孩子,赤手空拳來到這裡。」

撒拉威女性裹著鮮豔罩袍回到家中。撒拉威人是源自葉門的阿拉伯民族,屬於遜尼派穆斯林,比起其他教派,宗教態度較為開放。

努伊娜也在戰爭中失去第二任丈夫,而第三任丈夫負傷。儘管生活給予她嚴厲的考驗,但她現在仍舊是一位活力充沛的堅強女性。「我們女人已經接下挑戰,要承擔起建構新共和國的重任,給予我們的孩子一個未來,將屬於我們民族的驕傲傳承給他們。」她面露莊嚴地說道。

如同所有撒拉威女性,努伊娜裹著色彩鮮豔的罩袍。許多人,特別是年輕女性,蒙住她們整張臉,上街時還會戴上大大的太陽眼鏡甚至手套。她們看起來像是色彩繽紛、令人感到愉快的幽靈,迎著撒哈拉沙漠的風,在塵土覆蓋的街道上飄蕩。

難民營玩耍的孩子。

~以上為文章之部分節錄,僅供「非會員 」閱讀,全文及更多精彩內容請參閱《經典雜誌》~
線上會員籌備中 敬請期待

本文出自

海洋觀察

【本期封面】攝影/蘇淮
二〇二〇年八月,小琉球西北側海域水下約十米處,原本呈橘黃色或黃綠色的一株海葵,也耐不過這一波高溫而白化;居住在海葵中的小丑魚仍不離不棄死守家園,當攝影靠近時,體型較大的小丑魚便加速游過來,彷彿在示警。如同珊瑚,海葵身上也有共生藻,會因為環境不適合生存而離開海葵,最後導致白化、甚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