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蝶人 詹家龍與臺灣最美86隻蝴蝶的故事

追蝶二十多年,導演詹家龍用鏡頭捕捉每隻蝴蝶飛舞的身影,並寫下與八十六隻蝴蝶的美好相遇,讓我們重新發現這塊土地美麗的生命力。

蝴蝶與我

由於父親在我不到一歲的時候過世,阿嬤和姑姑便擔起責任扶養我長大。記得小學五年級時,姑姑有一次帶我去逛夜市,她送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本書《台灣蝴蝶圖鑑》,之後我每天拿著這本書開始了我的「追蝶人生」。

但早期因為影像資料很稀缺,所以雖號稱是圖鑑,但許多蝴蝶其實都只有文字描述,例如書裡介紹大鳳蝶時就只有雌蝶照片。於是當我在觀音山第一次抓到大鳳蝶雄蝶時,就以為自己發現了新種蝴蝶!當時的我應該是世界上最開心的小孩吧!就像電視劇裡女主角一定要說的那樣:如果能夠有一台時光機,我希望把時間永遠停留在那一刻⋯⋯

小時候的三重到處都是草埔仔。有一天我在草埔仔看到一隻與眾不同的蝴蝶:哇!是寬青帶鳳蝶耶!書上說這種蝴蝶只產於中央山脈最深處,但我居然在三重看見牠!這讓小小年紀的我覺得「太帥了」。之後整個追蝶的過程至今仍歷歷在目,我想這應該是我記憶中追最久的一隻蝴蝶吧!過程中還曾一度跌進水池裡⋯⋯至此我默默許下心願:「長大後要念昆蟲系。」只是到現在我還想不通的是:小學生怎會知道昆蟲系?姑姑告訴我的嗎?還是爸爸託夢?

雖然是隔代教養,但阿嬤很重視我的教育。我因為喜歡蝴蝶而做了很多標本,三不五時就會被阿嬤丟掉,她覺得:「你到底在幹嘛?為什麼要做這些,不好好讀書?」我後來才知道,研究蝴蝶的人,小時候都有被家人丟過標本或是拿去墊東西的經驗。看來這似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因為若沒遇過這樣的事,搞不好熱情就沒了。

人生有時也是這樣,因為受阻、受挫,才知道有多熱愛,這樣好像也解決了人生的一些問題⋯⋯。

再說個有趣的巧合,台灣有位蝴蝶研究者,也曾經受到姑姑啟發而展開他的蝴蝶人生⋯⋯看來「姑姑」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但特別要注意的是:不要亂送小孩書!

上了國中後,我一樣到處追蝴蝶。我的功課成績算普通,但自然科卻幾乎都是考滿分。

上高中之後,對蝴蝶的熱情更是愈演愈烈,台灣近四百種蝴蝶,我幾乎都認得了,連牠們的拉丁學名也都牢記在腦海中。甚至我在高一就曾一個人搭火車跑去高雄美濃找蝴蝶,等到高中畢業時有了摩托車,還遠征到高雄茂林找蝴蝶。當時,我一心只想找稀有的、還沒被人發現的蝴蝶,第一次造訪蝴蝶谷的印象是「怎麼那麼多普通的蝴蝶?沒啥好玩。」

後來我念了中興大學昆蟲系、台灣大學昆蟲研究所,畢業後出社會工作、做研究,直到一九九九年再度回到茂林紫蝶幽谷,卻發現蝴蝶谷已經變成停車場了。當時心中非常震撼,忽然驚覺「紫斑蝶消失了!」之後我往更深的山區尋找,最後我終於再度找到了牠們。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幾十萬隻蝴蝶起飛的樣子像極了動畫。

早期紫斑蝶數量很多,高中第一次看到時大概有五十萬隻,蝶群飛舞集體振翅發出的聲音,持續了有五分鐘那麼久;後來聽魯凱耆老陳誠主任說:「我小時候看到的紫斑蝶更多,丟一顆石頭進去,蝶群像呼吸一樣『呼呼呼』地不斷起伏,半小時才停下來。」

曾經歷過台灣靠外銷蝴蝶標本而建立「蝴蝶王國」時代的職業捕蝶人陳文龍則說:「我們曾到過一個山谷,抓三天三夜(蝴蝶),結果還有一半(量)。那裡估計大概有二百萬隻。」

後來我去了墨西哥帝王斑蝶谷,那裡每公頃有一百萬隻、整個冬季估計有上億隻在越冬,山谷裡的帝王斑蝶從日升到日落飛舞不止,沒有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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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

鵝鑾鼻考古

【本期封面】繪圖/Yumiki Hong
四千多年前一群史前人登上南岬,黑潮、礁林帶來無虞衣食,他們除了食用也使用貝類,在這裡成就東亞島鏈最大規模與最古老的貝加工場,除了做貝錛等工具外,也製作精美的手環貝鉤項鍊飾品。從鵝鑾鼻遺址出土的數量推測當時已有貿易,並將產地、消費地分開。從古物中拼圖,史前人的生活面貌愈見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