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河的陸上行舟 惡水航行

烏卡亞里河與馬拉尼翁河在此匯流成亞馬遜河,河流是此地的「高速公路」,船隻是唯一對外的工具,
但若詳詢準確的抵達時間,船長或乘客都知道,標準答案永遠是:「該到的時候就會到!」

黎明時分,從普卡爾帕河港出發的渡輪,正緩緩駛向亞馬遜河岸的大城伊基托斯。(攝影/Enrico Martino)
黎明時分,從普卡爾帕河港出發的渡輪,正緩緩駛向亞馬遜河岸的大城伊基托斯。(攝影/Enrico Martino)

天色猶暗的拂曉黎明,繚繞的雲霧伴隨著銀絲般的雨水,將亞馬遜叢林地貌從整片綠地毯幻化為若隱若現的朦朧。水色黃褐的秘魯烏卡亞里(Ucayali)河也在這片水氣薄霧籠罩下,展現出另款風情。河中的巨嘴鳥(Toucan)號,是眾多行駛於此航道的老舊船隻之一,此刻正緩緩駛往亞馬遜叢林區最大城市伊基托斯(Iquitos)。

人口近四十萬居民的伊基托斯,至今仍無公路或鐵路與外界連接,對外交通僅能仰賴航空與這條烏卡亞里河。如同水蟒般滑行於安地斯山脈與秘魯東部城市普卡爾帕(Pucallpa)間的這條水脈,在蜿蜒了超過一千五百公里後,匯入另一條馬拉尼翁(Maranon)河,形成了世界上最長的河流――亞馬遜(Amazon)河。

河上渡輪是亞馬遜河沿岸居民主要的交通工具。

亞馬遜河上的人生舞台

從普卡爾帕開始,這條流經安地斯山,連接秘魯首都利馬,最終來到亞馬遜叢林的道路,漫長而艱辛。不僅是河港,看起來像是個熱帶版的美國古老西部小鎮的普卡爾帕,更是所有往來於烏卡亞里河上,進行所有合法或非法貿易船隻的樞紐。在海港官員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行政監督下,運載著野生動物和鱷魚皮等一些被國際公約禁止販售的保育類動物的船隻,以及航行於秘魯與哥倫比亞間的毒品走私船,肆無忌憚地橫行於烏卡亞里河上。

猶如十九世紀的小說場景,河面上數十艘河船航向各自不同的目的地。河水高漲期間,船隻數目較多;旱季低水位期間,船隻數目則明顯減少。不管船隻多寡,行駛在河面的船隻從未停止,也沒人知道何時會停止。架設在港口的喇叭,除了放送船隻出入港訊息,同時也夾雜著強暴、謀殺和搶劫等社會新聞。

船上的黑板隨時更新著船隻離港的即時訊息,沒人能保證貨船能否準時開航或抵達;也沒人能保證在達到安全乘載量後,船東能否守法地停止繼續售票。航程時間,主要取決於船隻本身狀態、河水水位和碼頭的靠岸作業,一般來說可能需要三至五天。

河上渡輪是亞馬遜河沿岸居民主要的交通工具,除了載人也兼貨輪的功能。

盛況猶如當年工業革命,數台工程卡車一字排開,沿著泥濘的碼頭往前行駛。由於亞馬遜河洪水期的關係,這個靠近普卡爾帕市中心的碼頭時升時降,成為一個浮動碼頭。票價可能因船隻大小與舒適度的差異而有高低,然主要還是取決於售票者與乘客的談判能力,以及當下船長對現金的需求。

不論白天或晚上,總有一群人在船內或甲板紮營,只為了在延遲或取消的船班確定啟航時,不致錯過航程。他們之所以住在船上等待,是因為船票裡內含餐費,餐點則包括雞肉、米飯、芭蕉等。沒人能負擔得起外面餐廳的餐費與小客棧裡的住宿費。然而還有一個讓大家這麼早就來到船上的原因是,他們要為接下來的水上生活,搶到一處好位置來懸掛吊床。

錯失良機,沒有找到好位置懸掛吊床的人,在接下來的海上旅程裡,不是被赤陽灼傷,就是會浸濡於熱帶雨林的溼氣中。數百張吊床把整艘船化身成了「群魔殿」,運氣最不佳的當屬只占到地板的船客,這一區除了老年人和兒童居多之外,同時也擠滿了行李、家禽和舊電視機等。

河上渡輪是亞馬遜河沿岸居民主要的交通工具,船上的吊床就是一個搶手的座位。

傍晚,巨嘴鳥號駛離了普卡爾帕。如果你想真正感受亞馬遜靈魂、體驗拉丁美洲風,此次航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航程裡,巨嘴鳥號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說書現場,船上乘客訴說著烏卡亞里河沿岸小村莊裡發生的小故事。這個超現實的熱帶諾亞方舟上,一群陌生人擠在甲板,只有少數人負擔得起空氣流通的帶窗艙房。大家期待著到達伊基托斯,但沒人知道確切抵達的時間,即便連船員也不清楚。「該到的時候就會到!」這句話是從歷經滄桑、看盡人間百態的沿岸居民給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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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將

【本期封面】攝影/安培淂
高雄鼓山地嶽殿吉勝堂八家將團裡,一名老將腳於出軍之際,在鏡前端詳面容。「扮將」作為顯性的台灣文化符碼,卻以相當隱性的理解存在於社會,不僅是信仰的神祕,曲解與誤解更讓「扮將」成為擺盪在正義與罪惡的力量。而近年來,將藝的展演、將學的推廣,似乎逐漸擦亮了看清「扮將」的那面鏡,有了一個認同扮將文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