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碳跡 碳封存技術力抗全球暖化

二○二一年九月八日，由瑞士Climeworks與冰島ON Power兩間公司所合資設立的裝置「Orca」正式開始運作，它是一台從大氣中吸取二氧化碳，並將其轉化為玄武岩儲存起來的機器。它位於火山區域的中心，以相對環保的地熱作為運作的能量來源。Orca的問世，代表人類朝著「減少大氣中二氧化碳」這個目標，又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這項計畫始於二○一六年，位於摩洛哥馬拉喀什(Marrakesh)的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Climeworks的創始人克里斯多福(Christoph Gebald)與冰島前總統奧拉維爾(Ólafur Ragnar Grímsson) 在這場會議上相識，由於奧拉維爾本身就是一位環保主義者，雙方會面想必相談甚歡，這也促成了雙方合作關係的開端。

「這段合作關係說是巧合，但亦非巧合」參與Orca計劃的冰島公司Carbfix執行長艾達(Edda Sif Pind Aradóttir)向我們娓娓道來：「當時我們正在尋找能提供二氧化碳捕集與封存技術的單位，而Climeworks顯然是箇中翹楚，他們的技術不僅符合我們的需求，甚至還提出許多預期之外的方案，因此雙方一拍即合，並且打算建立長久的合作關係。」

得天獨厚的冰島

Orca的外型讓人想到人工造雪用的「雪砲」，只是雪砲是將液態水轉換成冰晶並噴射至空中，而Orca則是將空氣吸入，並以一種名為「Amini」的物質將二氧化碳過濾出來，隨後二氧化碳會吸附在一種特別材質的紙張上，進行加熱之後，將其再次轉換成氣體，最後注入兩公里深的地底，以玄武岩的型態儲存起來。這種技術得益於冰島豐富的地熱能源，若在其他地區恐怕是難以重現的。

地熱可說是冰島經濟的命脈，在冰島能源轉型的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七○年代末的冰島仍然依賴石油，當時僅有鄉間的小屋會使用地熱取暖，那時又有誰能想得到，時至今日，全冰島54%的能源都是來自地熱呢？

地熱不僅提供冰島使用無虞的能源，甚至還為冰島帶來龐大的商機，電力生產已與當地的旅遊業、漁業與鋁業齊名，躋身冰島主要產業之一。事實上，冰島人均產生與消費的電力均為世界之冠，而且這些電力幾乎百分之百來自可再生能源；根據二○一九年的數據，冰島75.5%的電力來自水力發電，24.5%來自地熱。而冰島的地熱讓地下水儼然成了天然的溫泉，在寒冷的環境中，不需要熱水器就能使用熱水，每年大概能為冰島省下5%的電力。

Carbfix很快抓住這個機會並籌資進行實驗，因此在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後不到一年，一座直接從大氣中捕集二氧化碳(DAC, Direct air capture)的試作裝置便在冰島最大、世界第三大的地熱發電廠赫利舍迪(Hellisheiði)旁拔地而起。實驗顯然相當成功，因為三年後，正式的裝置便在同一地點啟用。

「Carbfix提供給充滿熱情與遠見的人們一個絕佳舞台。」艾達向我們說道「這裡研究的遠不只有溫室氣體這一範疇，許多來自冰島居民們的環境保育計畫都在此茁壯。」這裡孕育了包含以微藻製造營養品的Vaxa Impact公司，以及以地熱蒸氣內含的豐富礦物質、製造營養補充劑的GeoSilica公司等。

由於冰島的地熱能源豐富，導致能源成本低廉，地底下豐富的玄武岩，更提供了近乎無限的儲存空間，冰島已經成了全球碳捕集與封存相關企業紮根的首選。ON Power旗下的另一試作項目則是氫電池，隨著生產成本逐漸降低，氫電池可望在未來成為交通與工業能源的主流。若真的如艾達所說的那樣發展下去，在短短幾年內，冰島的綠能發展將能百分百地成功落實。

一縷白煙從煙囪飄往天際，這道白煙的成分裡有99.8%是純淨的水蒸氣。在崎嶇的火山谷中，點綴著點點繁星般的金屬棚屋，讓人想起科幻作品中的太空實驗室。然而，比起重工業設施，這裡更像是後現代藝術博物館，如今有了碳捕集科技的進駐，這些「繁星」的密度，可望愈來愈密集。

「這些能源計畫都是我國的戰略。」艾達自豪的說；冰島所在的優勢地理位置提供居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源，由於親眼目睹見證到氣候變遷、冰山融化，讓他們比其他地區的居民有更深刻的體會，進而加深了他們徹頭徹尾改革的決心。從教育體制開始，冰島便致力於在各領域培養應對自然危害的人才，科技僅是其中之一而已。「以On Power為例，我們從很早的階段便開始培訓年輕的科學家，提供許多獎學金給研究的學生，我自己便是從這個體系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