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沙洲 千變萬化的泥之海

從荷蘭北部的勞荷松(Lauwersoog)跳上渡輪，等待約二十至四十五分鐘的船程後，美不勝收的斯希蒙尼克島(Schiermonnikoog)便映入眼簾，斯希蒙尼克在荷蘭文中有「灰色僧侶島」的意思，此名來自這座島上曾有的一座古老修道院。即使有著莊嚴肅穆的名字與歷史，如今的斯希蒙尼克島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波光粼粼的海岸、恬靜的景色與氣氛，使其成為荷蘭著名的觀光景點。

斯希蒙尼克島於一九八九年成為荷蘭第一座國家公園，每年吸引約三十萬名遊客；身為人氣景點的它，卻有著一個鮮為人知的小祕密：若你拿起十八世紀繪製的地圖與現代的比較，你會發現，兩百年前的斯希蒙尼克島，竟與現今位置不同，除了相差兩公里之遠，且形狀也有些許不同。事實上，此時此刻的斯希蒙尼克島，也正以極慢的速度向東南方移動著。這項事實或許令人難以置信，島嶼怎麼可能會動呢？原來，這竟是風與潮汐的傑作！

不只斯希蒙尼克島，幾個世紀以來，同樣的事情也同樣發生在位於北海的眾多島嶼身上，數百年的海水沖刷，將原本高聳的沙丘夷為平地，形成一片橫跨荷蘭、丹麥與德國的巨大溼地，這便是瓦登海(Wadden Sea)的誕生。

幅員廣闊的瓦登海在各國有著不同的名字，但無論是德語的Wattenmeer，荷語的Waddenzee，還是丹麥語的Vadehavet，都代表著相同的涵義：「泥之海」。瓦登海的環境瞬息萬變，島嶼跟陸地隨著潮汐的變化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彷彿海洋和陸地正爭奪著這片領土。這種隨潮汐變化而不斷改變的自然景觀，在地理學中被稱為「潮間帶」(Intertidal zone)，而幅員涵蓋自荷蘭登海爾德(Den Helder)到丹麥埃斯比約(Esbjerg)的瓦登海，便是世上最大的潮間帶之一。在瓦登海，你能看到自然與人類共存的奇妙景象，每逢日落時分，沼澤、沙丘、荒原、水道以及人造水壩，在落日餘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堪稱絕景。

終獲重視的生態寶庫

瓦登海不僅僅是適合周末散步的旅遊聖地，還是多達上萬種生物的天堂，更是世界上最大的永續發展實驗室之一。富含魚類資源的瓦登海，是地球上最大的候鳥棲息地，每年有約六百萬隻的候鳥將瓦登海當成漫長遷徙中的歇腳處並在此覓食；然而全球暖化造成海平面上升，大大減少了退潮時露出的陸地面積，同時也影響鳥類進食的時間，以及減少所需營養的攝取。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諸如此類的種種影響，使得這個維持千年的生態系統正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二○一四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將瓦登海全域認列為世界遺產，隨之實行一系列保護政策，彰顯出德、荷、丹三國政府與聯合國保護這片自然瑰寶的決心。原定的漁業、風電建設、石油鑽探等許多可能破壞自然環境的行動均遭喊卡，然而這只是第一步，仍有許多課題考驗著致力於保護瓦登海的有心人士：如何因應海平面上升？如何保護本土物種？如何降低漁業和農業的影響力？如何倡導生態旅遊對環境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