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地方

位於喀喇崑崙山脈和崑崙山脈之間、海拔約五千公尺的阿克賽欽,是中印邊界西段的一個爭議地區。我的新疆初行始於九○年代。年輕的我,雖曾旅行過的北非國家,因此對伊斯蘭世界尚不至過於陌生,但新疆沙漠與綠洲裡的語言、膚色甚至宗教習俗皆迥異的維吾爾族,如同進入另一個國度。

位於喀喇崑崙山脈和崑崙山脈之間、海拔約五千公尺的阿克賽欽,是中印邊界西段的一個爭議地區。(攝影/王志宏)
位於喀喇崑崙山脈和崑崙山脈之間、海拔約五千公尺的阿克賽欽,是中印邊界西段的一個爭議地區。(攝影/王志宏)

一路悠哉尾隨著于闐熱鬧巴剎的羊群,直到飼主準備將牠們一一移進卡車,這下羊群突然紛紛四逃因而起了一陣小騷動,只見年輕助手說時遲那時快,兩手分各攢著一頭羊,最後還用兩膝夾了一頭,尷尬地尋求協助,我僅記得邊按快門邊隨著旁觀者喧笑,反倒記不清結果如何了。

飼主準備將羊群移進卡車,羊群突然紛紛四逃而起了一陣小騷動,年輕助手兩手分各攢著一頭羊,最後還用兩膝夾了一頭,尷尬地尋求協助。

對攝影者來說,玻璃窗是神奇的拍照主題輔件。拍攝主題如在玻璃窗後,會讓觀眾如同透過攝影者觀景窗的眼所捕捉到,對作品有著窺探的意味;而如果是玻璃窗反射的影像,因為多少會扭曲變形,於是可營造出一種虛實假真的氛圍。而如果同時有入射與反射的加乘效果,接下來就是等待與好好經營決定性的瞬間。

在新疆喀什城內的一間面紗店前,我等候一位維族婦人走過,來與著櫥窗內的模特兒互相對照,同時左下角的窗內仍有一個熟睡的小嬰兒,抓緊最佳的時刻,我按下了快門。

在面紗店前,我等候一位維族婦人走過,來與著櫥窗內的模特兒互相對照,同時左下角的窗內仍有一個熟睡的小嬰兒,抓緊最佳時刻按下快門,等待與好好經營決定性的瞬間,同時有入射與反射的加乘效果。

數個世紀以來,喀什一直是天山以南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交通和軍事中心。它是古代絲綢之路北、中、南線的西端交匯處,歷來就是中西交通樞紐和商品集散地。這裡的習俗與著鄰近的中亞,乃至阿富汗、巴基斯坦相似,唯獨語言則是突厥語系。

我的新疆初行,始於上世紀的九○年代。當時仍算是年輕的我,雖僅能對比於曾旅行過的北非國家,因此對伊斯蘭世界尚不至過於陌生,但新疆沙漠與綠洲裡的語言、膚色甚至宗教習俗皆迥異的維吾爾族,如同進入另一個國度。因絲路之名而一路闖盪的我,無論維吾爾族的店家、或是鄉間的農家,莫不展露出對旅行者的好客與熱情:餅、手抓飯,我還嘗過農家壓箱的比糖水還甜的甜瓜。

當時雖拜訪了幾處自一九五四年起分散在南北疆各地的新疆建設兵團,這個如今擁有兩百多萬人口,其中約90%是漢族,除了經營大型農場,其他業務的也儼然是準軍事組織,但我總覺得有種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感覺。

而進入二十世紀後的再次環南疆之行,期間我也數度旅行過中亞諸國,當時阿富汗的動盪也著實鼓噪了新疆。喀什歷史上一直是新疆獨立運動的策源地之一,也是各相關伊斯蘭組織在中國境內的主要活動地點。

揹著相機遊走的我,當下感受不到以往的熱情,空氣中瀰漫著濃厚對外來客的懷疑與不安氣息。這股不安,還延續到沿著二一九國道上爬至阿克賽欽。同行的友人開著玩笑說,我們進入了不需簽證的印度。

印度經典電影《三個傻瓜》最後一幕,男女主角再次相遇的絕美場景,就是海拔四千二百八十五公尺的班公湖

位於喀喇崑崙山脈和崑崙山脈之間、海拔約五千公尺的阿克賽欽,是中印邊界西段的一個爭議地區。阿克賽欽地區總面積四萬二千六百八十五平方公里,其中爭議地區就占了約三萬平方公里。目前大部分由中國實際控制,印度宣稱對其部分地區擁有主權,將其認定為拉達克的一部分。一九五○年代後期,中國在阿克賽欽地區修建新藏公路,中印西段邊界爭端由此發酵。

記不記得印度經典電影《三個傻瓜》最後一幕,男女主角再次相遇的絕美場景?沒錯,就是海拔四千二百八十五公尺的班公湖。

只不過,現實的相遇是二○二○年六月起到二○二一年的二月止,全世界人口最多的中、印兩國,數十名士兵在阿克賽欽班公湖畔的流血衝突中喪生。

現實是印度控制了湖西,中國控制了湖東。

作者
現任慈濟傳播人文志業基金會平面內容創作中心傳播長暨《經典》雜誌總編輯。 政大企管系畢業
本文出自

清法戰爭的基隆戰場

【本期封面】圖片提供/Lambert van der Aalsvoort
十九世紀末,法國人薩勒以鏡頭記錄清法戰爭下的北台灣戰場,山頭上,法軍主砲轟擊的濃濃白煙,戰事正如火如荼地進行中,兩方對峙,勝敗未卜。薩勒的攝影目的原本是為了獲得軍事情報,而攝影作為偵察的一種方式,對當時台灣的地形景貌、氣候變化、生活痕跡等做出了清楚的紀錄,卻也意外地為今日留下了難得的歷史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