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的心靈饗宴

幾天前一位照顧多年的病人興緻勃勃地告訴我，她在整理房間時找到了二○○二年八月二十六日在《自由時報》「自由廣場」的剪報，「就因為這篇文章，我才有緣認識你。」

這是一篇我以〈老師，請您幫幫癲癇病童〉為題，呼籲社會大眾需要了解癲癇病人的痛苦。她指著已經發黃的報紙，告訴我，該文的這幾句話給她的生命帶來轉機：「複雜型局部癲癇發作時病人目瞪口呆，動作重複，意識混淆無法交談，更常被誤以為精神病」。她說當時她常會在很熱的天氣，突然站起來去關掉冷氣機，並且喃喃有語地重複「好冷喔」，此時她無法與人交談，直到幾分鐘後，才慢慢回過神來，很尷尬地發現同事們都瞪著她。有一天她的同事看到這篇文章，說服了她來看我。

後來我們透過問診以及腦波檢查，證明了她的確是有癲癇，而服用抗癲癇藥之後，就不再發作。只是幾年後，我們慢慢減藥時，癲癇又復發，以至於她到目前還得每天服藥。接著她母親因為進行性類巴金森氏病的腦幹退化，也看了我幾年，她們姐妹常陪母親來看病，而我也與他們家人都變得很熟。幾年前她被發現乳癌，在我們醫院接受開刀而幾年來的追蹤也都一切正常。最近因為長期失眠以及憂鬱，也在我們醫院的精神科醫師的治療下情況穩定。

這病人最後告訴我，當她找到這剪報時，心中有說不出的興奮，因為上次就診時，她曾經問我，她看我多少年了。我查了電腦才發現她是在我們醫院病歷電腦化之前就開始看我，因此從電腦資料也看不到她初診的日期。想不到她這次整理房間時找到這篇文章，由此推算，她應該已經看我整整二十年了。

臨走前她問我，「你當初寫這篇文章時，是否想過會有關心病人的同事看到這篇文章，而使病人與你結緣？」不覺使我感到醫病的緣分真是奇妙的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