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念惠我良多的恩師貝克教授

安息吧!貝克教授,您對神經學的貢獻將會永遠被懷念,而您所教育出來成千成百的神經學學者也會繼續以他們的學識醫術去訓練更多的神經科醫師,治療更多的神經科病人。

得一九七五年初抵美國,第一天報到時,這位美國神經學會創會會長,明尼蘇達大學醫院神經科主任貝克教授與我說了許多話。

他說雖然我已經在台大醫院完成神經精神科四年的完整住院醫師訓練,也當了一年主治醫師,但因為美國並不承認台灣的畢業後臨床訓練,所以我必須從第一年住院醫師做起。他要我虛心地跟著大家,在這裡「重修」三年完整的美國住院醫師訓練,這一定是值得的學習經驗。

最後他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幫他記得我的名字,這是我從未被問過的問題,突然口中蹦出一句連自己都沒想過的「神來之筆」:「我的名字你可以這樣記,拿China的頭與Taiwan的尾湊在一起,就是我的名字Chi-Wan。」 從那以後他都一直記得我的名字,只是他的發音總是「才萬」而不是「其萬」。每次當大家都很驚奇他可以叫得出我的名字時,只有我知道他的發音不對,但也只能怪自己當初的餿主意。

記得我開始受訓時,他已經高齡六十八歲,但他除了放下年輕時做得轟轟烈烈的研究工作,其他教學、看病、行政還是樣樣全力以赴。我第一次參加他的「床邊教學」時,自以為在台大醫院洪祖培教授的指導下,相信看病的「技術」、「知識」已經學了不少,想不到他在病房的回診,帶給我的「震撼教育」影響了我一生照顧病人與臨床教學的「態度」。

記得當天我們看了一位背痛的年輕女病人。他對病人親切地探問病史,當他開始做身體診察時,他請護理人員給他一條大毛巾蓋在病人兩大腿之間,而後做了我們檢查坐骨神經痛病人時常做的「直腿抬高檢查」,這是測試當病人單腳伸直抬高時,如果疼痛加劇,就表示坐骨神經受到擠壓。我在台灣也做過好幾次,但從沒想過當住院醫師、醫學生圍繞在病人周圍時,從某一個角度就有可能會看到病人的私處,而老師會先考慮到病人的感受而「超前部署」。後來我才發現這裡的住院醫師、醫學生在為病人做檢查時,都會主動地把病人的棉被拉上來蓋住病人兩大腿之間。這深深地影響了我,「提高對別人痛苦的敏感度」是好醫師不可或缺的修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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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和信治癌中心醫院醫學教育講座教授
和信治癌中心醫院醫學教育講座教授
本文出自

阿富汗與我

【本期封面】攝影/王志宏
二○二一年八月,阿富汗風雲變色,塔利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該國政權,《經典》總編輯王志宏二十年前曾親臨阿富汗與伊朗邊境沙漠中的馬卡基難民營,進行採訪以及協助慈濟基金會的物資發放,彼時現實雖困窘,但仍有微弱希望可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