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感恩的回顧

最近參加了我非常敬仰的二堂姐夫與堂姐結婚七十週年(白金婚)的盛大晚宴。與親友的重聚，使我陷入好久沒有的懷舊思親。

我成長於一個非常大的家庭，父母親一共生了四男三女，父親年輕時祖父家道中落，大他兩歲的伯父考上醫專(台大醫學院的前身)，祖父無法提供他學費，要他輟學養家；父親商工學校畢業後，與伯父一起到日本，投靠長年定居於神戶的舅公，在他的大公司裡由基層員工做起。他們兩兄弟在日本勤奮工作，節衣縮食，每月寄錢回台灣養家。後來父親轉戰各地，苦盡甘來，成為成功的企業家。

媽媽說，他常受邀在婚禮上致詞，鼓勵新郎新娘說，「你們年輕人做事要有計畫，我結婚時就告訴我太太，我們要有四個男孩，取名『鵬程萬里』，而且也要有藝術感，彭恰彭恰的節奏，所以我有了四男三女。」因為按照我們賴家祖譜，這一輩應該是「其」字輩，就這樣子我得到了我的名字。

伯父在日本工作時娶了日本太太，他們生了四女一男，但很不幸地，伯父母很早就因病過世；伯父在過世前，自知父親當時的經濟狀態不可能扶養所有他們所遺留的小孩，所以生前將兩個最小的女兒過繼給他的友人，而留下大堂姊、二堂姊與堂哥託爸媽撫養。所以我從小就成長在一個擁有十個小孩的「大」家庭。

我們大家都十分親近，記得媽媽告訴我，有一次她因為小產十分虛弱，但她還是勉強參加大堂姊的幼稚園畢業典禮，結果當場失血昏倒。幼稚園的日本老師居然訓斥她「你應該在家躺平休息，怎麼這麼沒常識還來參加？」她說她有說不出的委屈，很想告訴這位老師，「如果她是我親生的小孩，我絕對不會抱病來參加，但我不能讓沒有父母的小孩看到別人都有父母參加而感傷！」也因為父母對堂兄姊視如己出，使我們相處十分融洽。

很有趣的是，我們包括祖父母、父母、叔父母、十個小孩，這個大家庭居然十二生肖都有，而且屬鼠、蛇、猴的不只一個。我記得媽媽常被問的一句話，「這麼多小孩你最疼哪一個？」她的回答總是「十根指頭，哪一隻受傷都會痛。」